信報 (經管智慧 B15, 2013.11.13)

有日孫柏文坐咗喺獅子山學會，同事W 話：「喂，收到個fax，政府好似話想請你去唔知咩諮詢會喎。」原來係長遠房屋策略督導委員會請。咁我問： 「幾時呀？」同事W 就話： 「有四場俾你揀。」

佢講到呢到，我對一對schedule。點知一睇，唔掂，工作太忙，個個期都撞，唯一一場夜晚七點半舉行，我可能可以喺公司竄出來出席。咁我就即刻寄個短訊俾監製，同佢話嗰日要遲一大陣同遲返理由。

佢過咗陣回覆： 「你去完盡快返，事頭婆咋型嘅話，大家難受。」輾轉咁去到上個禮拜初，諮詢會之前幾日，長策會有職員來電，提我一定要準時到，否則所有餘位將會俾場外walk in 嘅市民。我諗： 「大鑊，我喺上環開會都要開到六點九，七點半要去到跑馬地，求神拜彿唔塞車。」

唔通要拆馬場建公屋？

到諮詢會嗰日，我要開嘅嗰個會喺六點十完，撲去跑馬地。踏正七點半，我氣喘喘跑到門口，見到社區會堂外有十幾個屬同一團體嘅人，喺示威區示威。我霎眼見到佢哋橫額寫「區區起」，就急急腳去接待處登記。

原來，嗰晚每位出席者都有個寫咗編號嘅牌，咁我嗰個就係一百幾廿號。喺頸掛好個牌之後，我就入場搵位坐。

再過咗陣，主持人話，諮詢會發言嘅規則就係佢會隨機抽出一名出席者嘅篇號，抽中就介紹自己及組織，跟住可以發言三分鐘。定規則，我就等睇抽唔抽到我。

第一輪，抽出五個。第一位發言，因為我認得坐佢隔籬附近啲人揸住寫有「區區起」嘅紙牌，係一位之前外面企、名叫吳好嘅老婆婆。佢話： 「我叫吳好，你好。我住鰂魚涌。」跟住就停咗。Dead air咗幾秒，坐佢隔籬，揸住紙牌嘅一班三四十歲嘅人，就開始提佢要講啲乜，不過，我諗可能因為婆婆弱聽，所以聽唔到，所以提佢嘅嗰啲人就愈提愈大聲話： 「妳話妳好慘呀！申請咗好多年都冇公屋呀！」但婆婆仍然冇反應，主持見情況用咪問： 「婆婆，妳係咪想話妳申請咗好多年都未有公屋呀？」婆婆終於聽到就話： 「係係。」主持人問仲有冇其他，婆婆答冇，三分鐘可發言時間都用咗冇一分鐘，下位發言。

我同自己話，有驚喜，以呢個速度，連我都可以發言。之後幾個發言嘅人，都係圍繞「劏房好慘呀！有木蝨呀！好耐都上唔到樓呀！政府快啲呀！」之類肯定需求不過唔講供應，兼令我血壓飆升嘅意見。
點知，原來經過每輪發言後，長策會主席張炳良局長係會逐個答。張局長對住吳好婆婆，用我當年曳完見老師嘅聲話： 「婆婆，六十五歲以上人士，應該唔使好耐就上樓，你係咪因想留喺原區？咁喺你嗰區真係少……」就講到呢到，婆婆周圍嘅人即刻高舉紙牌，大聲喧嘩： 「公屋區區起！公屋區區起！」直至主持人勸大家冷靜。

我諗： 「係囉，區區起囉，俾幅地圖你，你圈地話我知灣仔喺邊起囉。司徒拔道或會展隔籬好未？再唔係，拆埋馬場囉，橫掂快活谷比沙田難度高咁多，睇啲馬迷圍政總支持都好啊！」

到第二輪仲谷氣，呢班「區區起」人士又有位伯伯被抽中發言，點知一抽到佢嘅編號時，佢隔籬嗰位仁兄即刻叫佢除牌，交俾佢後面一位同黨。我見到咁，就到主持嗌嗰個編號時，我企起身話：「主持，點可以將牌遞來遞去？佢哋咁疊馬，俾次機會我哋呢啲講吓呀？」點知，主持冇出聲，收咗牌嘅仁兄就發言，講原區安置嘅重要性。細節已經唔記得，因為我已經嬲到火都來。可能主持見到咁，就宣布話如果再抽到同一組織，就要將嗰位發言人撥到最尾先可以發言。

當我差啲掹到爆之際，聽到啲振奮啲嘅嘢。諮詢會還能諮詢些什麼？

下個發言就係我全晚高潮，原來係一位「寬敞戶」。佢話十幾年前被房署「氹」咗去天水圍，依家因為有屋企人去世，所以唔夠人，被標籤做「寬敞戶」，被迫遷。我一聽，真係好開心，原來政府都仲記得我哋納稅人嘅血汗錢唔係陰司紙，還能更有效使用公屋資源。
點知，成盤冷水照頭淋。張局長答寬敞戶話，佢哋要迫遷，係因為幾年前審計署話唔善用房屋資源。我一聽，又血壓飆升： 「咩話？要審計署話先做？有冇搞錯呀？房署早應自己做咗啦！頂！」

第二輪完咗，主持就好大聲話第三輪將會係最後一輪，點知佢又抽到區區起嘅朋友。唔知係咪我坐得前兼面色差，主持見到，就問佢可唔可以俾其他組織發言，點知嗰位仁兄話： 「我代表自己！點解唔俾我發言？」Oh the irony。

嗰位仁兄冇讓步，主持惟有俾佢講，我睇前前後後廿個發言，冇個講納稅納到痛嘅人會講嘅說話。我見到咁都冇得發言，就喺panel前突然企起身，除牌揼低就走。

獅子山學會研究總監

孫柏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