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不取消強制計劃生育?

信報財經新聞 (獅子山學會) 2015-11-4

五中全會閉幕當日公布「二孩政策」，同一天新加坡電視台邀約訪問，主持人第一句便以中國政府「取消 一孩政策」（Scraps one child policy）在開端，我急忙改正她：「不是取消，強制計劃生育依然存在，只不過由以前的一孩變為二孩。」可能是原本工程師的背景，在邏輯方面比較嚴謹， 我認為言辭用語反映了一個人的思維能力，有沒有被洗腦，所以我急忙的澄清一些用語，因為我不想電視觀眾無意間被洗腦。

北京的消息一出，有人 跟着「二孩政策」，跟着政府宣傳部的思維，估算會帶來多少經濟利益。我倒想問的反而是，大家明知「一孩政策」的禍害，甚至政府不同派別為許多的利益而出現內部矛盾，但在「一孩政策」方面，幾乎是一面倒認為對中國長遠發展不利，既然現在撥亂反正，為何不一下子取消，而是繼續管制？

更令人費解的是，一向號稱比西方民主政府有效率的中國政府，在修改「一孩政策」的程序上，竟然不是一聲令下就執行，而是要經什麼立法程序、人大審批云云，現時還不知何時落實，為何在這一件公認的德政上嘆慢板？

減少或取消進口貨關稅

「二孩政策」的出現，某程度總結了中國目前的經濟困境。改革嘆慢板，因為一個錢字。不索性取消強制計劃生育，是因為要保護計生局的飯碗？不立即執行二孩改革，是因為超生罰款已成為不少地方政府的重要收入，所以不能一刀切，要時間跟地方政府講數？

經濟政策改革裹足不前，也不是因為顧慮，不，要顧及利益團體的數目太多？很明顯的一件事，在中國的製造業因2008至2009年的信貸膨脹令鬼城處處、產能過剩而陷入衰退，經濟過渡至第三產業的轉型對領導人來說尤其重要。先不探討所謂「刺激消費」是否有助中國經濟的長遠發展，如果領導人想迅速刺激服務業，有 一個最快捷的方法，就是大幅減少甚至取消進口貨品的關稅。

有人可能反對說：「這不是讓外國人盡賺中國人的錢嗎？我們不是應該花多一點時間培養自己的產業，讓它們有足夠能力的時候才讓外國公司來競爭？」這是國家支持自己封閉市場的一個理據，用了多年。可是，現實告訴我們，國人早已快過國家，跑 到香港、歐美日瘋狂購物，其一理由，是內地沒有什麼可買，不是外國貨超貴，就是國產貨質劣，滿是假貨。國家繼續不開放市場，洋人還是大賺特賺，更可惜的， 內地消費市場疲弱，銷售職位增長不夠，在東莞失業的工人便不能轉型；另外，沒有外來競爭，內地服務零售業閉關自守，近親繁殖，得出其一的結果是否就是假貨 處處？

中國產業質素無法提升

建立國際品牌只是口號，實在中國的品牌，連在主場接受外來作客對手的挑戰都不敢，又怎有能力走出 去和人一較高下並打勝仗？而且，不難想像，那些一直受國家關稅壁壘保護的既得利益者，可以運用龐大資源組織游說團體，裏裏外外的壓制國家改革開放的能力。 結果是，中國產業質素無法提升，優質產品，只有有能力出國的人才有資格享受，草根階層永遠就只能享受次等商品，對於國家拉近貧富差距的目標，完全背道而 馳。

中國經濟改革，就這樣被官僚和受政府保護養到肥肥白白的企業把持。自前總理朱鎔基卸任以來，中國政府像開倒車回歸計劃經濟，上述的既得 利益者就利用配合政府的口號，社會的資源、資本，大量流到國企或有消息人士的手裏，就像人體的養分大量被癌細胞吸收。幸好近年好的細胞，就是官方色彩較輕微的互聯網業（先不論其原創性有多少）支撐大局，但如果政府繼續迷信計劃經濟，讓政治凌駕經濟，改革左顧而右盼，恐怕由八十年代到2000年的20年改革 開放的經濟紅利，10年內可能所餘無幾，掉入所謂中等收入陷阱。

王弼

作者為獅子山學會主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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