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論貧富退保等同劫貧濟富

香港商報(獅子山下) 2016-6-21 何民傑

不論貧富退保等同劫貧濟富

香港社會近半年熱烈討論退休保障制度,扶貧委員會在諮詢文件提出不論貧富派錢方案和設資產審查方案;而民間有一些學者則提出全民養老金方案,前日還發起了大遊行,聲稱可即時向全港65歲以上長者每月派發3500元,根據他們在報章發表的聲明和網上資料,他們認為只要政府撥出1000億,再加上所有打工仔的強積金一半供款撥入養老金,以及徵收大企業額外利得稅,就可以持續運作全民養老金。

是權利還是福利?

經濟學家雷鼎鳴早已撰文仔細分析,全民養老金方案不可持續,最快於2029年就會收支不平衡,且有可能累計欠下6萬億債項。筆者有幸參加由HabourTime主辦的研討會,由港大經濟學者王于漸教授,與全民養老金提倡者黃洪博士,分別就雙方意見討論,台上台下氣氛熱烈,獲益良多。

其實全民養老金方案堅持「不論貧富」是在理論上將退休保障視為政府必須給予的「權利」,而按需分配的其他方案則視退保為社會對有需要者的「福利」。「權利」和「福利」都是英語翻譯過來的,但「權利」一詞由來已久,簡單來說,就是人與生俱來而不應被剝削的權益,例如言論自由,男女平等等等。

可「福利」則是近代形式政府的派生概念,因人類過去皇權統治,國家都並非無微不至,政治機構的功能僅限於收稅和保衛國土,不會有退休保障,甚至連弱勢社群也沒有餘力照顧。「福利」是在政府有能力時,按實際需要分配的救濟,甚至連香港的綜援在政府財赤時亦曾經減少過。所以,退保作為「福利」必須計算承擔能力和選擇對象。

退保方案每成負資產

再者,最早提出退保的德國,當年可以領取退保的年齡和死亡平均年齡差不多,後來美國推行時都差不多。不過,人類越來越長命,這就造成越來越多人領退保,退保方案在大部分國家都成負資產。

今日香港可以從零開始研究退保,好應該選擇一個為下一代負責任,為弱勢社群付最大努力的方向走。試想全民養老金方案不過讓貧者富者同取3500元,對有需要的長者來說仍是不足,對富有的長者卻不過是一支紅酒。但全民養老金的供款卻是人人有份,強積金也要再扣一半讓公家用,這不論貧富的派錢方式不是等同劫貧濟富嗎?

香港社會未達共識

107動力日前委託香港大學民意研究計劃進行「退休保障意見調查」,結果發現,47%受訪者認為香港退休保障制度應朝「不論貧富」方向發展;45%受訪者認為應朝「有經濟需要」方向,計及本研究的統計誤差率有4%,可見經過多場退保諮詢後,市民對香港退保的取態仍未達成共識。

調查還發現,有近一半受訪者(47%)表示反對將現時全港勞動人口強積金的每月一半供款,轉至一個全民養老金的資金池以發放予所有長者。可見就算支持「不論貧富」方向的人,在討論供款細節時仍會「轉軚」,而坊間最嚴謹認真的全民養老金方案既經不起數據考驗,又沒民意支持,相信下一輪退保討論只有朝向「設審查」方向走。

何民傑

獅子山學會政策研究員、107動力召集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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