蘋果日報 (財經要聞 B10, 2013.08.15)

打風日子，惟有上網發掘題目；在一位朋友的臉書上，見到如此這般的一段話：「香港雖然是國際金融中心，但沒有一間銀行是由香港人擁有；現在，就連百佳也要賣給外人了。」先撇開銀行和超市有甚麼關係，也不去考究這段話是否言之有理，我有興趣探討的是，資本主義其實是甚麼一回事。

「金融中心的精髓，在於可以被買買賣賣的一切資產，都有可能被買買賣賣。」我說。

現代資本主義的特點之一，就是企業的管理和擁有，是獨立的兩個概念。當然，企業的管理和擁有分開，社會雖要有一定的建構，例如法治、合約精神等。說到底，社會上人與人之間沒有一定程度的信任，企業管理也很難獨立於擁有權，而法治和合約精神，正是建立信任的基礎。

上個月書展期間，有位才俊在推銷他的新書時說，他仍然相信自由市場。坦白講，我們相信的不是自由市場，而是背後的社會制度。事實上，在自由市場陣營裏頭，也有兩大流派：個人主義者相信個人的動機，是推動社會進步的最大力量，所以為了最多人的最大利益，市場機制，尤其是價格機制，不可以被干預扭曲。保守主義者則相信，社會制度經歷千百年的演變至今，是確保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關係，可以在最文明互利的狀況下進行，所以不應干預和扭曲。

說到底，市場是一個信任的過程。資本主義和自由市場的相反，就是不信人的個人動力，又或者不相信現在制度。思歪政府和他的親信，固然不相信別人，更不相信制度，所以，他們不介意改變遊戲規則，只要最終對他們有利。不過我們要記得，香港成功之處，正正在於我們有這種令人安心信任的制度和文化，甚至當主要超市銀行都不是香港人擁有，也沒有甚麼大不了；這，就是金融中心的自信。

利世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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