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熱運動的反思

信報 (經管智慧 B15, 2012.9.05)

 

奧國學派經濟學家海耶克(F.A.Hayek)的鉅著《通往奴役之路》,濃縮版裏有十八幅卡通漫畫,講述政府在計劃經濟下,因為按長官意志分配資源,難免順得哥情失嫂意,引致社會紛爭此起彼落。政府為達至「和諧社會」的目的,開始壓制言論自由,最後如何一步一步走向專制獨裁。可以說,所有專制政治的誕生,都必須經過壓制言論自由這一個階段。

壓制言論自由有很多方法,政府有槍,最直接當然可以拉人封艇;不過,政府把異見分子收監,利之所在,為保政權而已,只要做到滅聲效果,都不會絕到要置人於死地。

 

真理在我與自我獻祭

沒有執政權的也可以訴諸暴力,六七年暴動,商台的播音員林彬便被左派的狂熱暴徒放火燒死。身處狂熱群眾運動中,狂熱者把自己的政治理念奉為真理,只要不予以支持,都可能會聽到:「咁都唔支持我地,你仲係人嚟嘅?」提出另類觀點或質疑他們的,都會被視為異端邪說。

狂熱分子覺得真理在自己手中,所以他們會視不支持自己的人「不是人」,他們才夠膽自認「替天行道」,侮辱、踐踏、甚至殺害意見不同者(例如林彬事件)。這些人沒有軍隊在手,不能長期壓制言論自由,但令許多人因怕群眾壓力,甚至人身安全而不暢所欲言,對言論自由也有一定損害。

狂熱運動如果不急速消散,會發展成幾個模式:一、爭奪政權,可以是暴力革命或至少組黨走入議會;不過,無論前者或後者,狂熱運動都強調犧牲,羅伯斯庇爾名言:「路易必須死,因為共和國要生。」他們的理論是,理想國的誕生一定要見血,有人犧牲,就像古代殺嬰祭祀的思維。所以,狂熱運動領袖為服眾,也會強調自己的犧牲,例如家人怎樣被陷害等。所以狂熱運動而成的政黨,有別於正統的政黨:正統的政黨強調自己為人民貢獻了多少,人民不用犧牲,就能得到某某好處(縱使許多跨大之處),而狂熱政黨則強調要得到好處必先犧牲,而且希望人民一同跟他們犧牲,共建烏托邦。

模式二、有些狂熱分子,他們不爭奪政權,卻遊說政府,把他們討厭的事,用法例禁止(最初或以加稅形式減低消費者意欲),而禁止可以是去到指鹿為馬的程度。例如電影中,我們可以看到黑幫或年輕人吸食海洛英等禁藥,導演有這樣的安排,不是鼓勵人吸毒,而是反映現實,沒有聽過這樣的片段有許多爭議。

不過,對於法例容許的吸煙,電影《少女香奈兒》扮演Coco Chanel的Audrey Tautou,海報手中的香煙便被當局刪掉了。Coco Chanel煙不離手是事實,討厭吸煙也是個人意願,但禁煙狂熱分子篡改歷史事實和別人的創作,又是另一層次了。而歷史上最著名的禁煙狂熱分子便是希特勒,而納稅德國自然是世界上第一個禁煙德國家。

 

言論自由的侵蝕

為甚麼花了一大篇幅談論狂熱分子?臨近選舉前,香港發生了很多事,例如黎智英踢爆誰是真正中共打手,又國民教育的紛爭,令我要靜下來反思香港,當許多人以真理自居,以自己代表全港人民,我們是否已不情願地陷入狂熱運動中,隨之而來就是言論自由的侵蝕?

最後,當然要幫一幫老朋友。本欄的其中一位作者何民傑以獨立身分出選新界東立法會。

這個專欄已經六年,何民傑對政府干預市場而好心做壞事的批評,對強積金、最低工資、競爭法、禁煙等議題,他的立場,這個欄的長期讀者不會不知。

他的競選只策略性針對兩個議題:一、如果當選立法會議員,他會以議員的特權,煩死梁振英和積金局,要他們解放強積金,直至市民可以用強積金供盈富基金或供樓;二、同樣手法,要政府再不要歧視煙民,食煙啫,在酒吧樓梯底不影響他人,為何要拉要鎖,而高官又可以免稅飲紅酒?這樣的策略,我相信,他的目標是沉默一向不投票的人。

如果你住新界東,已經有心儀的候選人,大可以對我的建議不理;但如果你是本欄的忠實讀者,支持自由市場,與其又不投票,今年,投何民傑吧!

 

作者為獅子山學會行政總監

王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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